张栓固《小园》

小园倚着一座立交桥和两条马路。它处在城市的繁华区域，即便是夜间，也有汽车来往奔忙。小园四周很是喧闹，当你走进了小园，走进那片小杨树里

心就宁静了。仿佛走进了一个寂静的王国。

清晨，在小园里活动是自由的。那些车辆驰过的噪音，试图走进小园，却被那些摇曳的叶子和花朵挡住了，疑惑被稀释了。来这个小园里晨练的人们很少，不知道为什么，人们都集中在别的园子里，尽管他们几乎要相互地碰撞了，却愿意凑着热闹。你却宁肯多走些路来到这里，享受一份在闹市里难得的清净。在小园里，除却活动一会儿的身体，还可以沿着弯曲的水泥路，悠然地漫步，让清凉和绿树和红花陪伴，浮躁的心就轻松下来，仿佛置身于一片淡淡的诗意里。还可以在杨树林里，欣赏着一棵树一棵树的枝干或被阳光拉长的身影，让自己的身体和树的身体，让自己的身影和树的身影自然地交织在一起。

小园也有许多的声音，只是我们在它的身边停留的时光过于短暂，就来不及听一听小园的声音了。走进小园，你如若粗的听，只有那些小园外的汽车声，那些机器的轰鸣，似乎只有那些发野的声音占据着城市的空间。当你的心境真正地平静下来，心如止水的时候，那些粗野的声音都飘得很远了。小园的声音响彻了。先说风。风从哪个方断续地吹来，有了风小园就有了声音，杨树的叶子就有了噼啪噼啪的声音，很急切，很急躁；有的时候悉悉索索，像古筝的弹奏，韵味悠长，飘带一样地消逝在云端了；下来是鸟的叫声，在城市中，人们不容易看到鸟的身影，即便是有一只鸟从人们身边掠过，也没有人去注意到它们，它们是一群被城市遗忘的角落。在小园也要细心地观察，发现那些绿树枝头，有那么几只喜鹊或火燕什么鸟隐藏在其间，就有一声两声细细的声音，很让你砰然心动的叫声传来，你忽然就联想到田野、河流、平原、高原及城市之外的自然属性。鸟的叫声真的很美，天籁一般，如同一泓清澈的细流从山涧落下，迸溅或洗练着你的茫然。你突然就迷醉在那样的叫声里，心间就漫溢出着久违的湿润。

园子里的布局当然有它的独到之处，一片火红的月季，红的浓郁，红的如火如荼，鲜红欲滴得像女人们抹了口红的嘴唇；还有一丛从黄颜色的花朵，它和月季花不同之处在于素雅，且从容淡定；花丛的身后是一丛一丛的冬青，绿的要拧出一泓溪水来。杨树林旁边是弯曲的垂柳，它们连在一起，另外要说的是小园水泥路德两边，有三颗树是老树，一棵是榆树，一棵是国槐树，还有一棵较为粗大的老树，你叫不上名字。它们在这里有几十年？百十年？你说不清楚；它们在这里到底发生了那些事情，还是在它们的记忆里记载着哪些有意思的故事？你也说不清楚。你只能在想象里想象着它们所走过的路，在路上所发生的故事，那些故事一定很有意义，很让你奋进或者感动。小园的布局是人为设计出来的，整齐、有序、却少了田野的自然；自然的是这些绿树、红花，它们如期而至地长大着，怒放着，给枯燥的城市染上一片颜色，让城市有些生气，有点诗意的点缀。

早晨的小园，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光临，有一个遛鸟的老人，每天都准时地提着三个鸟笼，把鸟笼挂在树干上，一个人慢悠悠地活动，活动上一个钟头左右，又提着鸟笼离去。老人的鸟笼是用白布遮掩着，你没有看见鸟笼里的鸟是什么样子，也没有听见鸟笼里的鸟的叫声；这多少有些遗憾。还有一个着装农村人约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，五月的天气了，仍然穿着一件黑色的夹袄，每天准时地提着一个编织袋，手里拿着一个夹子，将那些人们散落在小园的纸屑、烟盒、烟蒂都一一捡进口袋里，他走过后，小园就干净了很多，他仿佛就是小园的手，每天早晨都要为小园把脏了脸洗一洗，让小园每天都十分地精神。他应该和小园的小鸟一样，也是被人们忽略的角落，默默无闻地做着自己的事情，但是你发现，城市如果没有他们，这城市一定不想样子的，城市就会变成一座垃圾的山！

来小园的次数多了，就对小园有了一份情感。常常是活动完了，有些不舍离去，总是想方设法找一点理由多逗留一阵，似乎有什么东西忘在这儿。有几个早晨因为别的原因，没有来，心里却想着小园。其实，你来小园时值五月，如果可能，一年四季都要来这里，享受小园四季给你带来的愉悦和宁静。你想到《西湖老人繁胜录》《西湖》一文：春则花柳争艳，夏则荷榴竟放，秋则桂子飘香，冬则梅花破玉，瑞雪飞瑶。四时之景不同，而赏心乐事者亦与之无穷矣。

作者简介

张栓固，河南三门峡市人，在《人民日报》《小说家》《莽原》《北方文学》《中国散文》《延河》等全国数百家报刊发表小说、诗歌、散文300余万字；出版作品小说集《传说的四重奏》《冬夜》，散文集《精神之树》等。又散文作品《听雪》《精神之树》等作品作为中考、高考模拟卷阅读参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