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老莫还乡

 [导读]离开家乡是人生的起点，回到家乡则是人生的归宿，从哪里出发，还回到哪里，这正是人生的轨迹。

又到该回家的时候了，每想到要回家的时候感觉是如此的特殊。

回家的路和离家的路 心境总是不同（资料图：图源网络）

回家的路和离家的路

事实上，我们通常有一个小家，一个大家，还有一个家族，而家族所在的地方就是家乡了，无论回哪个地方，都是回家。我有一种感觉，每次往返南国的两大城市深圳——广州的时候，看到的是不同的景象，从深圳回家的时候，我看到路的两旁都是紫红的三角梅铺开在路的两旁，炽热奔放，而当我从广州再回到深圳上班的时候，却什么都没看到，这使我有一种似乎走的是两条不同路的感觉。我明白，这可能是错觉。可尽管明白是错觉，再走这条路的时候，就又重复了这种感觉。既然是跟着感觉走，我也无意故意在来回的路上仔细看清楚了，从而矫正它，任了它去！只是有一次自个儿发呆的时候，偶然回想起多年前从陕西——武汉的往返之路，从武汉回去的时候，感觉火车走的飞快，尽管很拥挤，但人都挺友善，气氛热闹，已是隆冬时节，但窗外掠过的风还是和煦的，十几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，火车驶进陕南边境的时候，车厢里播放的曲子，引得那山那水都在唱歌。然而，春节过后去武汉时，车上拥挤嘈杂，人们出言不逊，窗外偶然挤进来的风刺骨地冷，也没有听到车厢里曾经回荡的欢快的曲子，在连续十几个小时熬煎后，终于到了武汉，而迎候我的是冰天雪地，从珞珈山的校门走进到宿舍，靴子里面半截都是水，心更凉了，……哦，我算是明白了，这的确就是两条路，一条是回家的路，一条是离家的路！

德沃夏克的乡愁

曾听说过捷克作曲家德沃夏克的故事。缺乏历史与文化的美国很需要文化人，就把他请了去，希望他为这个荒漠的美洲大陆做一些美妙的曲子，他当然不负众望，做出了很多好曲子，不过，他写的曲子还是捷克的，最富盛名的就是那首《念故乡》，其中歌词写道：“念故乡，念故乡，故乡真可爱，天清清，风凉凉，乡愁阵阵来，……。”这首词曲被制作成交响乐，我能从它的旋律当中，听到他的感觉：一股意识之流游荡、徘徊在旷野中，忽来一夜清风，将其送回了家乡，闻知他回来了，鸡呀扑腾了起来，狗呀叫了起来，马呀、羊呀，奔跑了起来，鸟儿环绕着他飞，欢快地唱起了歌，乡亲们争相告知，他们的作曲家回来了，男人们给他递上烟斗，斟满美酒，女人忙着摆出佳肴，老少不分地嘘长问短，絮絮叨叨，这才是天上人间啊！

德沃夏克心中可爱的故乡（资料图：图源网络）

也曾听过美国流行的萨克斯管演奏的曲子《回家》，据说美国前总统克林顿也会吹这曲子。这曲子悠扬洒脱，自由而散漫，似浪子回家，还带了些酒后的半醒，全然没有时空的拘谨，路在哪里，家在哪里，都不要紧，只要记得回家的方向就是了，地大路宽，这是美国独有的一种回家方式。人说美国人家乡的观念不强，走到哪里就把家安在哪里，没根儿似的，这倒是真的。不过，不好说美国人没有家的观念，他们也是要回家的，把家安在没有根儿的地方，把没根儿当作根儿，这正是美国人的家的观念。

萨克斯王子演奏出美国人独有的回家方式（资料图：图源网络）

一次听到小儿从异国回来弹奏的一首日裔作曲家写的《回家》，听完竟让我难以自禁，这曲子分明是写流荡在外的游子回家的感受，在诉说游子在外所经历的艰辛、孤苦、无助、困顿，乃至迷茫，只是天高路远，有家难回。啊，总算回来了，万事放下，曲终的那一声低而稳沉的“咚”，是远游的“船”回家靠岸，是一种千般忍耐之后的释怀。而坐怀于家的我，则在回想游子在外时家里人的感受，只是千呼万唤不回来，望穿双眼，等得游子归来时，却见得雨过天晴，花好月亦圆。

未老莫还乡 还乡须断肠

未老莫还乡 还乡须断肠（资料图：图源网络）

可是，唐人韦庄也写过这样的词句：“未老莫还乡，还乡须断肠。”乍看起来，他是怕回家乡，细看，其实他是在励志，无异于说，不干出一番事业，决不回乡见父老。如若怕思乡，就一生不出家门，老死家乡又如何呢？这如同不出门自然不会思乡，但也就从来不产生家乡的念想。要知道，念想，哪怕是孤独地念想，也是一种幸福。故而，好男好女都还是要离家的，离家了好回家啊！这似乎在践行着一条这样的路：为了思乡，才要远离家乡；而远离家乡，又只是为了回乡。离开家乡是人生的起点，回到家乡则是人生的归宿，从哪里出发，还回到哪里，这正是人生的轨迹。

年关时节，远在家乡的年迈的父母又在盼我归去了，如同我盼小儿归来一样，那是一个大家庭的温暖。我想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，重温旧生活，谁说不会得到一个新的起点呢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