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那遥远的地方

顾前/文

　　正是秋高气爽的日子，车窗外，几乎看不见一个人和一间房，只有稀疏的胡杨树和格桑花，以及一望无际的大平原，金黄的稻谷一直延展到天边……这辽阔的景色，使我想起一首俄罗斯民歌，低声哼了起来：在遥远的地方，那里云雾在飘荡，微风轻轻吹来，掀起一片麦浪。在亲爱的故乡，在草原的小丘旁，你同从前一样，时刻怀念着我……

　　这歌声带着我的思绪回到了过去。那时我还是一个小伙子，认识了一个来自北方的姑娘。姑娘叫什么忘了，在南京气象学院上大学，圆圆的脸，下巴稍有点翘，个子挺高。我们几个朋友曾一起结伴到南京东郊玩儿，一起爬紫金山，一起在山间的小溪里捉螃蟹。一个寒冷的冬夜，外边下着大雪，我已经睡下了，忽然传来了敲门声。我打开门，外边站着那个姑娘，头上、身上落满了雪花。她一边侧过脸拍打着头上的雪花，一边告诉我，她进城办事（她们学校在郊区），事办完后，却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车，没办法，只好到我这儿来投宿。我说好的，进来吧。那时我一个人住在一间平房里，屋里只有一张单人床和几件旧家具。我问她：“吃了没有？没吃我给你到外边买碗馄饨。”她说：“吃过了。”我说：“那你睡我的床，我去单位睡。”她没有吭声，我说：“天太冷了，你早点睡吧，我走了。”我从屋里推出我那辆破自行车，顶风冒雪地向单位骑去。可是从这以后她开始冷淡我，渐渐也就不再联系。听说毕业后她回了家乡长春。这么多年过去了，她现在怎么样了？岁月易逝，有些事想起来不免让人惆怅。

　　大客车在路边一个加油站停下加油，司机招呼我们下车活动活动。我下了车，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。路基下面就是稻田，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稻谷香，快到收获的日子了。极目远眺，见不到村庄和河流，见不到农人，只有金黄色的稻谷静静地伫立在这无垠的平原上，仿佛世界的尽头。我转过身去，发现路斜对面二三十米远的地方，孤零零有家小超市。我穿过马路走了过去。一条苏格兰矮脚狗从店里跑出来迎接我，由于没有尾巴，不知为何这种狗没有尾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