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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临秋去送归鸿

文章来源:华夏艺术网 作者:苏宪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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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时间:2017-01-26 07:42:21

春去了,夏远了,秋朦胧了。三个季节的日子装进一个鼓鼓的口袋,便似一袋冬粮,即日收仓。“冬临秋去送归鸿,暮色苍茫少郁葱。一夜寒流来塞北,三更冷雨浸江东。”喜秋的,还没喜够,秋天就结束了。悲秋的,还没悲够,秋天就远去了。转眼就又到了立冬时节。这一天始,冬就堂堂皇皇地叩门而入,你不必再有秋的怀想了,在“细雨生寒叶着霜,庭前木叶半青黄”的日子里,万万千千的树叶萧萧而下,划着美丽的弧线飘然掉在地上,落地无声,舞尽而止。

立冬时节,河边黄绿相间的野草,山上枯落坠地的红枫,夜半飘降的霜雪,随之而来的一切慢慢埋葬了凄凉的秋,天地间开始唯存一种空灵。在中原一带,该衰老飘落的,自然衰老飘落,该青翠茁壮的,依然青翠茁壮,大地,总是生机勃勃!该出的萝卜出了,尚未收藏的圆圆的白菜绿油油地滚了一地,一球球地互不干扰。而顶出针芽的蒜苗,新出土的越冬菠菜,嫩得透亮;更让中原大地充满生机的还是遍野的麦苗。走进麦地深处,暄腾腾的黄土上,行行麦子青得逼眼,绿得耀眼。

这时节,大地瘦得只剩下筋骨,远眺干净许多的原野,仍有一片一片的棉花,开得白花花的,虽说和雪一样颜色,看着却暖暖和和的,让人想起很多:纺车,经线,纬线,梭子,织布机,针线笸箩,老棉袄,虎头鞋……这些最能代表农耕文明的物什,被现代化的机械复制冲击得渐行渐远,没入了一些上了年纪的人的脑海中,成为永远而模糊的温馨。

冬来了,每个心灵都想要寻找一处温暖的所在。记得从前,冬天的时候,家乡许多人家都是用火盆取暖,晚上,孩子们一边烤手取暖,一边听老人们讲那古老的故事——我们叫“嗙古”。有的时候,孩子们在火盆中放一些玉米粒。那烧好的玉米粒香气弥漫,是那么的温馨。而今,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,室内也有了土暖气或是空调,冬天的农家室内也很温暖,再也不用早晨起来的时候,把棉衣放到被子底下温一温再穿;再也看不到孩子们围在火盆边嬉笑的场景了,那快乐淳朴的旧时光,早已留在了岁月的长河中。

此时此刻,辽阔的内蒙古草原,大概已经是荒草连天了,那牧民毡棚里的火锅或许正在飘荡着牛羊肉的香味,马头琴的歌声正在草原的上空传送者福音。大小兴安岭的森林里,一定是“千树万树梨花开”的壮丽景象了。而长城以南,大部分地方还感觉不到冬的气息,中原还在下雨,那绵绵的秋雨中,有一把把油纸伞在雨中游动......竹林依旧翠绿着,总是把春天的希望悬挂在村人的眸子里,把曾经晾晒的心事,变成一首首阳光般的歌谣。

冬来了。冬,在某些人眼里是一幅色彩对比强烈的版画,然而,这只看到了深冬的乐趣,而不知秋去冬来的内涵,没有体味初冬的韵味!

初冬的清晨,虽寒冷但不刺骨,它虽没有春的生机,夏的清爽,秋的含蓄,但它却有着它的沉着。冬,尤其是初冬的早晨,在阳光的哺育下,万物都在孕育着、努力着、奋斗着,期待着一个生机勃勃的春天。初冬的田野,没有点滴的粉饰,透明,一目了然。初冬的雾,来去匆匆,有时也能变成树挂,形成雾凇。初冬的风,缠绵又有些尖刻,可有时又是和蔼温淳的,很少是呼号的,那是隆冬的风的垫底儿。

季节就是要经历初冬的一切,才能进入隆冬的风花雪月。

在初冬的安祥与宁静中,你在田野上走着,很容易就能走进大地的深处去,和漫天的金光,和那些泥土融合在一起,变成田野上的一粒土,或者是一棵树。

进入冬天,天空中虽然没有了燕子的呢喃,但一群群叽叽喳喳的麻雀会不时从头顶飞过,它们虽然觅食比往日辛苦,但感觉不到一丝抱怨之音、更感觉不到哀鸣之意,反倒听到的全是欢欣之语。它们虽可能为一日三餐奔波劳累,但却总能发出清脆的笑声,尽管在一些养尊处优的人士眼里,感觉他们有点苦中求乐,但谁又知道它们内心的真实想法。它们对于其它要求甚少,所以也容易得到满足,也因之它们容易得到快乐。

遐想中,一片枯黄的叶子静静地落在身上,看着失色的落叶,清晰的脉络见证着曾经的鲜活。一片片叶子,站在季节的间隙,对这个世界做最后的谢幕,也许是一种蛰伏。因为,那冬天的冰雪里有春的精髓,那冬天呼啸的寒风里有春的乐曲,那冬天的北国里有春的梦想,那冬天的中原大地上有春的灵魂。一切的一切,都承接了上季的因果,正如生命是一段旅程,一定要用心去感悟!人生没有完美,生活也没有完美,遗憾和残缺始终都会存在,穿越过岁月的风雨,才发觉已经失去的东西很珍贵,没有得到的东西也很珍贵,但世间最珍贵的还是去把握现在,去珍惜这似水的流年。冬表示终结,立表示开始,就让新生从立冬开始吧!正所谓“秋去冬来北雁鸣,漫天白蝶舞狂风。正似子夜待春晓,一觉醒来尽东风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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